“晴雯见过少爷了。”屋内,晴雯正收拾着东西,见是张宜中进来了,连忙行礼拜见道。
见是自己舅舅过来了,张泰然方才揉了揉自己的眼睛,支起身子,懒洋洋的说道,“舅舅,这不才天亮吗,我是让无心师父通知您过来,可是您来的也太早了吧,先让我再睡一会儿吧。”说着,张泰然又一次倒下去睡了。
见此情形,张宜中直接走到张泰然的床边坐下,问道,“无心说你已经想通了是吗,我这一早上的还没来得及和你外公说呢,就先跑到你这里来了,就是想再确认清楚了。泰然,来,你和舅舅说说,你怎么突然想通了,我以为以你的犟脾气,和你娘啊一模一样,十头牛都拉不回,这次啊,怎么也要关上了十天半个月的。”
“还能怎么想通呢,我就算是再怎么不愿意,这婚姻大事,还不是你们说了算。”张泰然闭着眼睛半梦半醒的说着。
“好了,泰然,这严家的小姐又不差的,再说了,这婚嫁之事,生在我们这样的家里,不就是要听从父母的安排吗,这些可由不得你自己啊。”张宜中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那一段令人失望的婚姻,唉声叹气的说道。
“那就麻烦舅舅您和外公求求情别在关着我了,这屋里屋外的这么多人,这么多双眼睛看着,多不自在啊。”张泰然揉了揉眼睛爬起身来,看着自己的舅舅埋怨道,“想和晴雯姐姐亲密一会儿都不行。”
见自己这个外甥又在胡说八道,张宜中是拿他没有办法,“你啊,这满嘴胡说的本事见着人家严家小姐可收着一点,别吓着人家,还有,这话你可得当面和你外公说,你这一次可把你外公气的不轻,还不快起来去给你外公赔礼道歉去。”见张泰然终于是松口了,张宜中继续教育道。
“是是是。”面对自己舅舅的教育,张泰然是坐起身来,半梦半醒的连连点头说道,“那您再让您外甥睡上一个时辰吧,待我醒来,养好精神,再去好好向外公认错,您看可好。”说着,张泰然伸了一个懒腰又躺回床上睡了起来。
张宜中见了也不好说什么,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身来,对着一旁的晴雯说道,“你记住时间了,一个时辰之后通知小少爷去老爷那里,不要让他晚了。哎,这个小祖宗啊,和你娘的脾气真是像,简直是一模一样,哎,我先去找你外公去。”
“是,少爷,晴雯知道。”晴雯低着头回复道。
涪州‘济世堂’内,段籽颜一个人闲来无事在屋内四处乱走着,突然看到后院陈华英一个人坐在那里鬼鬼祟祟的写着什么东西,这刚想走上前去,却被她给发现了。陈华英是连忙收起面前的纸张,慌忙站起身来正准备要走,却被段籽颜叫住了。
“我怎么觉得你最近鬼鬼祟祟的都在瞎捣鼓什么东西呢。”见她最近神神秘秘的,段籽颜眯着眼睛,像打量小偷一样,盯着陈华英问道。
面对段籽颜的怀疑,陈华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,背对着段籽颜,声音平静的说道,“没有什么,都是一些私人的东西。”说完,就准备要走开。
“是吗?”见陈华英想溜,段籽颜说着走上前两步来到陈华英的右侧,目光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冷若冰霜的女人,“你不是最近都在忙着采购东西吗,但是我怎么发现你好像没有去市集那里。”
“怕是你去了另外的一家市集了吧。”面对段籽颜的试探,陈华英那犹如冰雪一般的脸上丝毫没有露出一丝紧张,淡然的回答道,“这涪州有几处市集,又相距甚远,哪有那么轻易就能碰上面的。”
“也对哦,去布料铺怎么能在市集上遇到呢。”段籽颜说完双眼紧紧盯着陈华英那精致的侧颜,心想看她还能怎么狡辩。
“你是说东边那一家叫锦绣的铺子吗?”可即便如此,陈华英是依旧不慌不忙的回答道段籽颜的问题,言语之中感受不到一丝慌张。
“我不知道啊,那要问你了。”见陈华英自己承认了,段籽颜接着说道。
于是乎,陈华英转过头看向身旁的段籽颜,看着她的双眼回答道,“没多久就要入秋了,师父让我去替医馆内的诸位准备今年入秋的衣物,你若是不相信的话,可以去看一看账本。”说完,陈华英掉头就走。可是走了没两步却突然停了下来,接着开口说道,“籽颜,你先好好忙你的事情吧,若是那些医书你看完了,我这里还有一些,总比没事乱逛强。”说完,陈华英头也没回的就走了。
“你——”见这丫头居然如此嚣张,最后竟然教育起了自己,段籽颜听后是气得不行,对着地面是直跺脚,“有什么了不起的,一副故作清高的样子,哼。”
天色渐晚,陈坦之再一次出现在旧医馆的院内。屋内烛火摇曳,二人依旧是一人缝制着伞布,一人坐在对面仔细检查着。
突然一个不小心,陈华英手中的细针刺破了她的大拇指。刚开始,正在仔细检查针脚的陈坦之并没有发现陈华英的异样,只是感觉到对面似乎是停了下来,抬头望去,这才发现陈华英正捂着自己受伤的手指,表情有些痛苦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。
“怎么了,华英,是刺破手指了吗?”陈坦之见状是连忙慌张的跑过去拉起陈华英的手赶忙查看。
“没,没事——”陈华英见自己师父拉着自己的手检查伤口,红着脸下意识的迅速抽回自己的手,将头扭向一边不好意思的说道。
见陈华英这副模样,陈坦之也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感到一丝歉意。他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。
“师父,能帮我拿一下柜子里的纱布吗?”直到陈华英开口,陈坦之才回过神来,慌慌张张的从墙边的柜子里翻出纱布和剪刀。
“按在上面不要动,一会儿就好了。”拿来柜子里的纱布与剪刀,陈坦之仔细的剪下一小块布条放在陈华英的手里,特意叮嘱道。
“恩,是的,师父。”面对师父的叮嘱,陈华英点了点头,将叠好的纱布按在手指上,有意侧过身子坐在那里。
望着面前陈华英的背影,陈坦之脑海中突然想到刚刚二人手指相碰之事,不由的赶忙移开自己的目光,快步走回自己的位子,一言不发的坐下楞在那里。
直到陈坦之突然感到自己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碰自己,方才回过头才发现,陈华英已经一声不响的开始继续缝制伞布了,刚刚原来是桌面上堆积的伞布碰到自己的后背。
望着面前这个女人,陈坦之的目光一下变得温柔起来。烛火伴着夏日的微风吹动的一摇一晃,一种异样的感情浮上陈坦之的心头,那似乎是这么多年以来都未曾有过的冲动,但人性的理智依旧主导着他的思考。他晃了晃自己的脑袋,咽了一下口水,继续低着头检查刚缝制好的伞布。
就这样又过了几日,在二人的齐心协力之下,总算是完成了伞布的缝制工作。这天下午,陈坦之早早就来到那里,迫不及待的想看着伞布连上竹篮的时刻。
屋内,陈华英正一点一点的仔细叠着伞布,下面的工作需要将整个伞布抱到屋外的院子里,再通过伞绳连接到下面的竹篮上。只见陈华英吃力的抱着一大块厚重的伞布,脚步有些艰难的向外走着。
也许是因为伞布的高度挡住了她的视线,陈华英一个没注意,右脚被门口的门槛绊了一下,手中的伞布一下就飞了出去,眼看她整个人就要仰面撞到地面的石阶上,陈坦之突然出现在她身旁,一把抱住了失去平衡的陈华英,将她扶起。
“没事吧,华英。”陈坦之望着惊魂未定的徒弟关切的问道,双手立马从她的身上移开。
陈华英低着头没有说话,只是微微的摇着头。望见地上散落一地的伞布,她刚准备弯腰去收拾,哪知陈坦之已经先一步蹲下身去,“让我去弄吧,华英,这些重活儿本来就应该是我来做的,你先去准备伞绳吧。”
“是,师父。”看了一眼自己的师父,陈华英点了点头默默离开,留下陈坦之一人在那里收拾着伞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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