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权却拦住他道:“今天让你尝尝我烹的茶可好喝。”给朱高煦倒了一杯。朱高煦端起来在鼻下一闻,就觉一股香气扑面而来,赞道:“好茶!比我平时喝的好多了。”
朱权得意道:“这却是今年刚采下的碧螺春,我自己种的。”
朱高煦道:“十七王叔整日寄情山水,真个的逍遥自在。”低头喝了一口,又道:“十七叔,小侄只是路过而已,看看您老人家过得怎么样,一晃几年没有见,王叔气色看起来很是比先前好了。”
宁王朱权微微一笑,放下茶壶。那白发老者走过来,指了指阿狸等几个人,比划了几个手势,宁王点点头,白发老者便过来给苏樱阿狸等送上了茶,阿狸忙谢谢,闻了闻,倒是香得很。她看看那庐中的叔侄二人,心想朱高煦来这里绝对不会像他说得那样顺路看看而已,他找朱权,为的什么?却听朱权道:“人生惬意之事,莫过于临风品茶,望月弹琴。我现在才知道茶与琴才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件事了。贤侄喝这茶,是否觉得唇齿生香、后劲微甘?那是取得山间清洌之泉水烹煮的,这山中清泉极为甘甜,烹出来的茶自然味道比井水好些。”
朱高煦喝了一口,道:“却是极香,只是味道有些淡了。”
朱权道:“明前茶味道是淡些,要谷雨之后的茶味道重些。不过细品,还是明前茶饮起来怡人些。”他开始与朱高煦谈起了茶道,朱高煦刚开始还笑着倾听,时间长了就有些不耐了,几次想打断朱权,朱权却不容他开口。那朱权是何等人,虽然远离朝堂,却也知道朝中之事,他自然知道这个侄儿无事不会轻易来他这里,只是他却不想介入他们父子兄弟的争斗。
阿狸不想听他们谈话,带着阿青远远地离开他们,苏樱跟着她一起。三人走到一株老藤树下坐了下来。阿狸似笑非笑道:“你又何必呢?”
苏樱笑答道:“你又何必呢?”阿狸道:“我不想知道太多事,知道多了不是好事。”苏樱道:“我们既然带你来了,也不怕你知道什么事。”
阿狸打断她道:“樱姐姐,你们怎断定我不是个细作,不会把看到的告诉别人呢?”
苏樱道:“汉王殿下说了,你不是那样的人。”阿狸怔了下,道:“他倒是相信我呢。”看了苏樱一眼,心里想道:“你便是这样被他迷惑了,从此上了贼船便下不来。我可不上这个当,那汉王将来铁定不是朱瞻基的对手,我不能蹚这趟混水。看看那宁王与朱高煦东拉西扯地不让他说话,想来也是不想介入到他们兄弟之间的斗争。”如此想着脸上嘿嘿一笑道,“那我还是不要知道太多,以免让他失望了。”
忽抬头看看四下,只觉此处环境甚是清雅,旁边半山腰处隐约露出楼宇边角,不远处有瀑布从山崖飞流下来,水声清脆,不绝于耳,更兼水雾迷漫,远处望去竟如仙境一般。阿狸叹道:“这里倒是个好地方。”
苏樱也看看周围,道:“早听说宁王结庐西山,叫作烟波深处,想来便是此处了。”
阿狸看那瀑布飞烟,那隐于水雾之上的楼宇,笑道:“烟波深处,倒名副其实。”一时忽然觉得有些内急,便悄悄道:“我去方便一下。”
苏樱点点头。阿狸便顺着小径往上面走去,行至半山处,眼见四下无人,便小解方便。一时完毕便想着找到那瀑布处洗个手来,这般想着就寻着瀑布之声而往。转过几个弯路,倒真找到了瀑布旁边。一时看到四下水花四溅,灿若碎玉。一时阿狸心里欢喜,便不顾脚下湿滑,上到旁边岩石上,蹲下来就着洗下手,只觉那水触手极凉,忙随便洗了几下便跳了下来,身上已被水雾略浸湿一些。
阿狸甩着手,便往回去,谁知转了几个来回,都又回到瀑布旁边。她心中暗叫不妙,如果找不出下去的路就惨了。便四下望张,只见不远处有座房屋,她便走过去,想着能找到个人问问如何能出去。
来到房屋前面之时,她扬声问道:“有人么?”
没有人回答,她便靠近那房屋窗子,往里面探头望去,却见屋内并无一人,心下失望,正要转身之时,眼睛却看到屋内墙壁上悬挂着一幅画,只以轻纱遮掩,却也隐约能看出是个女人的轮廓,其余的便看不清楚了,又见窗下案几摆设极为精致,想来那主人也是有品味之人。
阿狸见没有人,只得又回过头来到瀑布处,又在四下找了几次,这一次倒找到了方才上来的路径,她心中大喜,急忙下了山去,那苏樱正在翘首张望,看到她便道:“你再不回来,我和阿青便上去找你了。”
阿狸笑道:“幸好你没上去,这上面许多小径,上去了便不好下来,我找了好几次才找到回来的山径。”
又过了半个时辰,只见朱高煦走了出来,那宁王朱权要留他吃饭,他却推脱有事婉拒了。朱权也不强留,送他们出了树林,众人挥手而别。
一行人骑马又继续往前行,朱高煦脸上阴沉沉的,苏樱与枚青等也不敢与他多说话,阿狸更是离得他远远的,直到晚上朱高煦方才恢复如常。
又过了几日,这日午后时分到了苏州郊外,远远的有人等着路边,见到朱高煦一行人过来,便躬身参拜,然后带着他们又行了一会儿,来到一个庄子外面。到了门前看,上面四个大字“绿柳山庄”,进行大门里,真的见绿柳依依,下自成荫。
早有几个人奔了过来,见着朱高煦便要下拜,早被朱高煦阻止道:“诸位兄弟不必客气。”
那几人方才站立起来,阿狸与中间的人打个了正着,彼此都吃了一惊。阿狸认得那人竟是锦衣卫都指挥使纪纲!虽然有些日子苏樱并不避讳说出朱高煦与纪纲关系非同一般,但阿狸却再也想不到会在此地见到他,更想不到朱高煦不远千里来到苏州,竟然是为了见他!纪纲是皇帝的心腹,轻易不离朱棣左右,此番却为何出现在这里?阿狸一时心中诧异之极。
那纪纲乍见阿狸,亦是震惊。虽然阿狸是男儿装扮,但纪纲对她原不陌生,又因跟着朱高煦,他打量得仔细,便也认了出来。原来他是奉朱棣之命,来南京暗中调查太子。那朱棣虽说已对太子朱高炽印象有所改变,但心里终究不是十分满意,对太子还存有一定的戒心,此次他久居北京,留意太子每每报来南京政事,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,问及大臣,多是附和,并不说太子什么不是。朱棣心中起疑,便又派出纪纲来到南京,仔细探清太子动向。那纪纲早已与朱高煦走在一起,起程时便通知了朱高煦,两人认为这又是一次打击太子的绝妙时机,他先到南京来搜集证据,随后与朱高煦在苏州碰面,商议如何参倒太子。这个绿柳山庄,亦是他找的稳妥所在,这日只带了几个心腹来到山庄,等候着朱高煦。哪知竟在朱高煦的随行人中看到了阿狸。这个阿狸在北征时纪纲见过几次,是四皇子朱高燨的人,却不知为何竟然在此处出现。
这里阿狸与纪纲两人面面相觑,神情都颇觉尴尬,朱高煦便注意到了,对纪纲笑道:“阿狸与苏樱同出一门,无需担心。”
纪纲这才略放下心来,心中暗想那苏樱当初也是太子一派放在汉王府的人,却被朱高煦收为己用,想来这个风流王爷故技重施,又收服了这个小姑娘也有可能。只是这个阿狸,去年有过一段时间听说太孙与四皇子的侍卫都在找她,闹得好一阵子,渐渐才消停,这个阿狸只是不见人影,却想不到她进了汉王府。纪纲心中疑惑甚多,又不好当大家的面相问,便对着阿狸微微一笑,点头招乎。阿狸心中叫苦,也只好陪了个笑脸。
这里纪纲陪同朱高煦一起往里面走,这个庄子甚大,往里面走了许久,来到大厅前,纪纲与朱高煦进去,纪纲手下的人却招呼枚青等到旁边亭中坐下,有人奉上茶点来,大家随意吃些来消遣。
阿狸心里猜测那朱高煦与纪纲在一起定然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,又见纪纲的手下对朱高煦王府的人也很是殷勤,端茶递水,客气得很,想来大家十分相熟。阿狸因为朱高燨朱瞻基的原故,总不愿意多沾惹他们两派之间的斗争,而且知道历史上的朱高煦最后落败,心中总有不忍,见他此时又与纪纲勾结一处,不免又是嗟叹,一眼看到苏樱,心中又替苏樱怜惜。
她慢慢地离了亭子,在旁边的绿柳下坐了下来,阿青机灵,马上也跟了过来,悄声道:“姐姐,你不高兴么?”阿狸摇摇头道:“没有啊。你吃饱了么?”阿青点点头,看四下无人注意,悄声道:“姐姐,你看那个长得肥胖的家伙,他方才一直在问你呢。”
阿狸往亭中看去,看到一个身体健壮、肚子滚圆的男子正跟枚青王斌等说着些什么,不时传来一阵笑声。阿狸皱眉道:“打听我什么来着?”
阿青道:“他说看着咱们两个眼生,别的人都是相熟的,便问咱们是谁。”阿狸点点头,道:“他想来跟汉王府的人来往的多,是以只认识汉王府的人,不认得咱们也是有的,咱们又不是汉王府的人。”
阿青闪动着双眸,道:“那我们是哪里的人?四殿下的人?还是太孙殿下的人?还是流萤山庄的人?”
阿狸一拍她的头,道:“咱们谁的人也不是,什么王爷太孙,跟咱们都不相干,咱们就是咱们自己,不属于任何人!你且记住了。”阿青忙连声答应。
苏樱也走了过来,笑道:“你们可是累了,我们先去房间歇息。”
阿狸阿青正困得不行,听得此言正好,庄内仆人带着三人来到旁边两间干净的房间里。三人洗漱一番,阿狸阿青随便歪在床上睡去。这一觉直睡到天近黄昏才醒,阿狸忙叫醒阿青。
这时苏樱走了进来,身后跟着两个小丫头带着食盒,苏樱见二人起来,便笑道:“真是小孩子似的,你们两个可真能睡,这一觉睡得长了,看你们晚上怎么办?”
说着让小丫头把饭菜摆在桌上,阿青大喜,道:“正觉得肚子饿了呢。”忙喊阿狸来吃。
阿狸问道:“你可吃过了?”苏樱道:“汉王殿下与枚青等将在前厅里面吃酒呢,我们三个就在这里吃吧,省得跟他们一起,又要强人喝酒。”
三人一起慢慢吃完饭,有丫头过来收拾了。阿青摸摸肚子笑道:“吃得有些撑了。”
阿狸道:“还不四处走走消食。”
阿青便起身来在房屋前面四处游走,却见朱高煦一人晃晃悠悠地过来,脚步踉跄,差一点跌倒,阿青叫了一声,忙上前扶住了他,道:“仔细跌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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